尹穗子就看着他自觉而乖巧的模样,唇角的笑轻轻浅浅。
“同学是姓尹吧?”半坐在病床上的冯母忽然开口。
尹穗子点了点。
“对,叫尹穗子。”
“岁岁平安的岁吗?”
“不是,禾惠穗。”
“哦哦,我知道……行歌拾穗的穗。”
尹穗子应了一声。
行歌拾穗,老而听其自然,自得其乐。冯母看上去不太有文化,却对这个词记得很熟。
“当初,阿绥的爸,也想给阿绥用这个字。后来觉得太女气了,就用了绥。阿绥他爸是个记者,读过很多书,很有文化,我没什么文化。只有这个词,一直被他念叨慢慢也就记住了。可惜他爸死得早,不然阿绥也不用这样累了。”
冯母干枯似老树皮的手紧紧握着浅蓝色的被,浑浊的眼里是一片水光。她伸出手擦了擦眼泪,勉强维持微笑。
“唉,和穗子说这些伤心事,是不是打扰心情了?怪我,不说了。”
尹穗子摇着头说没关系。
冯母却没有再说。
“要不是穗子,我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命在这里说话。不知道我的事,有没有给穗子造成麻烦。穗子是大好人,大善人,我们全家都会记着的。以后有什么事帮忙,尽管找我们,我们一定没有二话。”
“不过想来穗子这么好的人,一定会平平安安的,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她的话温柔慈爱而体贴,还不忘想着三十万这样在她眼里天文数字的钱,有没有给尹穗子的生活造成不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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