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皎星稀,相同的夏夜,不因地处不同而有所改变。在最沉寂的深夜忽地转醒,所有人都睡下了,连打梆子的更夫也不复听闻。
以一袭罩衣凭窗,犹显燥热。想是炎气太盛,所以醒了来。倒了杯水缓缓辍饮,漫不经心的将眼光投注在暗沉的前方,思绪说摇出天外。
那样的梦,已太久不曾来过。倒不是刻意遗忘或回避,只是人总不能只活在缅怀中追思一些改爱不了的事。
二十年以前的人生为父母、为乳娘,为种种世俗的牵绊而活已太足够,前尘旧事实在没几件值得记忆的。
“去吧,去吧,再没人绑住你,再没有你的责任,我太爱你而误以为世俗的好即是你的好,结果在我弥留的这一刻才惊悔自己的愚昧。去吧,去吧,人生不过数十载,我只要你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,不负此生……。”
太多爱他的人,努力想为他营造出富贵如意的将来,以致于绑住他的足,削去它的里,因看住他的身心且视而不见。另认为替他安排了不虞匮乏的人生、受人景仰的身分、养尊处优即是人生的极致。要有这样的将来,就得不断的充实它的才智内里。
知识,只是为了吸收来符合日后身分而非他可能用得上而学习。
那实在不是好的回忆。毕竟那段时间内他从未真正感到自在快乐。只能为了爱它的长辈而强自欢笑,爹娘算是早逝的,以致于在他更能体会人世的无常后,对仅剩的至亲乳母更是百般依顺,只为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情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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