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竞之叹了口气:“哎,说来预章兄比我大十多岁,算是最早的一批自费留学生,有眼界有抱负,才情名气也是一样不缺,就是婚姻不幸得很,他当时是被母亲诓骗回国成婚的,”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,“而且老太太还拿性命威胁他不入洞房不许出门,他是个大大的孝子,想着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三兄弟长大的艰辛,想着自己海外未完成的学业,只能捏着鼻子认了,可那到底不是他所期待的婚姻,像他所说的,婚姻于他就是一把勒住咽喉的枷锁,是一潭叫人绝望窒息的死水,这都是包办婚姻带来的恶果啊。”
冬秀听了,心里很不是滋味,一个被丈夫厌弃的女人,别说怜爱、疼惜,恐怕就连基本的尊重也得不到吧,岂不就是一直活在婚姻冷暴力中么,况且那位周太太看着也不是什么性情豁达、神经粗的人,受到的伤害只怕会更多。
而那位大周先生同样是一位可怜人,这不幸的婚姻真不能说给谁带来的伤害更大。
可周先生至少还能抱怨和抗争,得到无数同情和惋惜,未来或许也能学那些新派人物,休掉旧式妻子,另娶一个合心的新人,但是如周大太太这样的女子,恐怕将来除了逆来顺受,就只能求助于老天爷了吧。
这个时代的女子就是活得这样的艰难而委屈。
冬秀心中突然一阵气闷,斜睨着胡竞之道:“怎么,你是不是也对咱们的婚姻有什么不满啊,是不是要被这枷锁给掐死了,被这死水给溺死了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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