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汝如雏凤,年荒值几钱;此行须珍重,不比阿娘边。”一个中年妇人对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儿唱着这首诗歌,只有四句,却字字血泪,句句断肠。
一早,月影都还来不及隐去,鱼肚渐白,冷冷的旧厝屋瓦,沐浴在淡白的秋末晨光里。虚掩的门外停了一辆破旧的骡车,悦悦昨儿替人做衣服直到深夜,累得爬不起来。片刻后,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,就看见娘站在她的床沿边淌着泪,唱着不成调的诗歌。悦悦大惊,揉揉双眼,赶忙坐起身来。“悦悦……你要好好保重,娘会想……想你——”悦悦的娘话还没有说完,抽抽噎噎地早就泣不成声。
“娘……您在说些什么啊——”悦悦害怕地问着。
“娘没有办法,你爹的身体不好,你的弟妹们又还小,咱们快撑不下去了。”
“我知道,娘……”悦悦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母亲。
“悦悦,来,拿去吧!”
悦悦才想再询问,就听见爹爹和人在家徒四壁的厅里谈话,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凉透了脊背。悦悦的娘此时递上了一包随身衣物,转身就走开,悦悦低头一看,这包衣物是用娘最喜爱的一块宝蓝压金线绣花布裹住的,也是从老家拿来惟一还没典当的东西。
悦悦心知有异,立刻跳下床,连小鞋都还来不及穿好,就急急跑到厅里。
只见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儿,正将一些银洋叠放在父亲的手掌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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