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来,盖上两字,“湖帆”,这是我的字。给孩子取字的人家,现代不多见了,由此可见辜家遗老风气。
我把画儿裹好,放进一个卷轴筒。齐金明见状开心得很,笑嘻嘻地接过画筒,又冲我一拱手:“少爷,仗义!”
我看他得了便宜卖乖,就是为了哄我送他,温柔还没持续多久,这江湖味儿又上来了。
我叹口气,上楼走向卧室,边走边说:“我困死了,先睡去了,今个儿太晚了,师父你可以睡沙发上。”虽并非十分亲近,但我知道他很靠得住,又于我有师徒之谊,我是真打算留他,不是嘴上说说。
齐金明嘴上嗯嗯答应,手上却将画筒的皮带抽出,反手一挎,将画筒背上,看他那样子,像是要趁夜走。
第二天我醒来,齐金明早已不在。一看沙发,也没有睡过痕迹,想来人夜里就走了。我坐在楼梯上,墙上空了一块,留下一圈黄痕,案几上还摆着笔砚,章上印泥已经干透,偌大的家像个锦灰堆,我坐在里面,心里空落落的。
秋收冬藏,我得蛰伏一个冬天,再见到齐金明,要等明年开春了。
这年冬至,舅舅来了我家,和我一起吃羊肉火锅。他只大我十八岁,没有家室,以前走镖得罪了人,被剜去两块膑骨,后来赚了大钱,做了俩人工的,偶尔还是要用拐杖。吃火锅时,他就坐我对面,隔着白雾,我看着他笑着捞肉,容貌年轻,相当儒雅,忽然想起道上传闻他的风流韵事,觉得还挺靠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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