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弃了努力,索性撒丫子朝目的地奔跑。
他对自己说他只想去机场见沈培楠一面,再见最后一面,他越跑越快,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已远去,只剩自己拉风箱似的急喘和略过耳畔的风,汗水流进眼睛,视野一片模糊,擦肩而过的人都洇成了没有棱角的鬼影子,大约是体力的透支让他开始失去理智,离目的地越近,那一点爱情的小火苗就越是旺盛,变成一股横冲直撞的热流,心里一杆秤左右倾斜,他不敢停下,害怕一停下脚步就要再次面临抉择。
太阳慢慢沉入地平线,天色半明半暗,金黄的陕北高原仿佛被一点点抽干了血色,早已过了起飞时间,笔直的土路没有尽头,他还在路上。
到达机场时,天已经黑透了。
这座西安事变时从西北军手里接管的军用机场如同一出落幕的大戏,看热闹的人都已散场,周围悄无声息,一名老汉穿着白布对襟褂子,正挥着扫帚,哗啦呼啦收拾残局。
莫青荷全身衣裳被汗水浸透,头发黑而光亮,好似一个溺水的人,一把抓住岸边的稻草,上气不接下气的问:“老、老乡,他、他们、走了吗?”
他一路奔跑,停得太急,心脏擂鼓似的像要把胸腔挣裂,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那老汉有些耳背,停下扫帚,指着自己的耳朵,嗓门高亢:“说哈子?”
莫青荷俯身捂着肚子,一阵头晕目眩:“我、我来送飞机,他们走了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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