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多大了?”他又问。
“四岁。”对方下意识地回答。
他点头,赞了一句:“顶好玩儿的年纪。”
就是当天晚上,交易达成。
虽然那只是一句寻常问候,谁都捉不到他的把柄,但他却厌恶说出那句话的自己。
时隔数年,他已是个真正的帮派中人,双手染血,一身污秽。她看到他会说些什么?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?他根本一无所知。
大约是因为日有所思,他时常梦到她。有时是过去的那个女孩子,十七八岁,穿一件没有腰身的白旗袍,坐在他膝上,双手环着他的脖子,或哭或笑,任他予取予求。有时却又是现在,甚至将来某一时刻的她,就如曾经的吴予培,或者公济医院的沈应秋医生一样,对他仅限于点头之交,敬而远之。
这样梦总会叫他在夜半醒来,心里空阔地难受。
一部分的他想要像一位真正的绅士一样,与她登报离婚,好聚好散,但另一部分又想把她锁在一所没人知道的房子里,再也不放她出去。如果有一天,真的可以再见到她,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会做出哪一种选择。
但天亮之后,这些事便是不能再想了。
他很忙,难得有闲便去锦玲那里坐坐,同她一道读剧本,看她做戏,有时甚至陪她对上几句。当然,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日内瓦来的那些信。
“我这样常来,也是耽误了你。”他请她帮忙,但后果也得说清楚。有他这样一个人出入,哪怕别人对她有意,大约也是不敢近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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