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有时候造物主真是太过残忍,只顾着生灭,却不顾悲欢,唯一能让人笃信的地久天长,不过是痛苦和变故。”
那是一个无比热闹的春节,骨髓瘤晚期、怀孕三个月、见义勇为英雄模范,沉疴旧疾、横空出世的新生命、迭加着突如其来的荣誉,让郭发应接不暇。
她陷在床里,沉沉睡着,轻盈的身躯里还顽强酿着另一条生命,仿佛是太累,不肯醒来,世界静下来,他却也不是一个人,是衣不解带的丈夫、是翘首期盼的父亲。
郭发觉得自己没了肉身,只剩一缕游魂,而她连同腹中婴孩的一呼一吸,成了此间活着的唯一凭据。
在齐玉露昏迷的这些天里,郭发始终寸步不离,她的手上戴着两枚晃眼的金戒指,可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令她脸色苍白如纸。
“上帝啊,求你别让他们走。”郭发咬紧颈上悬挂的十字架,用尽毕生的虔诚。
郭发听着医生嘴里那些术语,一迭声都通向不可避免的死亡,师父师母、芳姨、曹微和二白,甚至对生命还一知半解的白忆楚都来解劝他,千万要想开。
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隐隐的结局,可是齐玉露却始终踮脚支撑着在命运的悬索上,僵持着不坠落,应着郭发那近乎可怕的执着,她平静地接受着一次又一次手术,淡淡地呼吸着,像是在睡很长的一觉。
“我像是着了魔
你欣然承受
别奢望闪躲
怕是谁的背影
叫人难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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