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口则不一样,它似乎失去了快速愈合的能力。
“先生要杀我易如反掌。”衣飞石低声说。
谢茂看着他不住滴血的手掌,一言不发。你是不是以为我肯定会心疼?我不心疼。一点、一点都不心疼。
衣飞石并未看他的脸色,一直低着头,说完那句话便伏首谢罪,自承失礼之后,将身上所穿的家居服套头衫脱了下来。他将左肩左臂都晾在谢茂眼前,轻声说:“先生问我吧。”
拿出玉翡剑,摆出这样的姿势,要谢茂问讯。怎么问?嘴上问不出来的事,就用剑刃问。
当然,衣飞石依然不会回答。
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谢茂,不管你怎么问,我都不会说。但是,我很对不起你,体罚我出气吧。
谢茂看着白玉刃上点滴不曾残留的鲜血,突然失笑。
放在心尖子上呵护了半辈子的人,打一巴掌都要懊悔一辈子,就到了今天的地步,兵刃相见。
他轻轻用手拍打衣飞石的脸颊,声音带笑,低不可闻:“吃定我了。”
“先生……”
“我不问了。衣飞石,我今日给你写一个‘服’字。你如此对我,”谢茂眼角微微泛红,声息渐低,却极其清晰,“是我的错。”
谢茂很喜欢替衣飞石背锅。任何衣飞石理亏的事,他总会东拉西扯到自己身上,从不许衣飞石背负太多。
今日这句“我的错”却和从前任何一句“我的错”都不同。他再不是为了替衣飞石开解脱罪,而是真正觉得自己错了。——我以为你很爱我,其实,我想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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